很早以前就聽說有一本書叫做「冷靜與熱情之間」,寫得很精采很感人。至於內容寫些什麼?誰寫的?完全沒概念。後來幾次到書店看見這本書,隨手拿起來翻翻,印象停留在它噱頭十足的文案:

「江國香織和辻仁成,在兩年內合力完成的兩本同名小說《冷靜與熱情之間》,各自從女人和男人的觀點編織的一段纏綿愛情。......兩本書有如一組對鏡,投射出戀愛中的男女不易為對方理解的隱密思緒。」

「江國香織的筆調既溫柔又疏離,寫葵在陰鬱米蘭的人生,以及唯一能激起她澎湃熱情的戀情。辻仁成則以冷冽卻深情的筆觸,道出戀情的另一半故事,那是葵不知道的順正和葵不知道的自己。」

這寥寥數語激起了我的好奇心,阿形順正是何方神聖?江國香織如何既溫柔又疏離地讓葵獨自活在陰鬱的米蘭?對愛情會習慣性想太多的我,有時在某個當下會浮現「想知道現在妳在想什麼」的念頭,這本書無疑給了我一個機會,一窺我從來就不曾真正瞭解過的女人。因此沒有考慮太多就決定帶它回家。

怎知不看還好,看完之後竟讓我鬱鬱寡歡了整整三天。而印象最深刻的角色,既不是住在米蘭活在日本的葵,也不是人在東京的順正。反而是葵的美國男友馬梧。

江國香織賦予馬梧完美情人的形象。三十八歲、單身,富於機智,幽默並且知性。正直、寬大、機智、沉穩的說話模樣、還有很漂亮的小腿肚以及結實寬厚的胸膛和臂彎。很會按摩、約會從不遲到,身上總是有剛洗過澡味道的魁梧男人。富裕的美國人。

馬梧是如此的完美,對葵又是百般呵護的體貼,可是葵還是離開了。同居四年之後,一封東京寄到米蘭的長信,和一通沒有出聲的電話,就讓葵把衣物裝進皮箱裡,離開馬梧身邊,到約定的佛羅倫斯大教堂與順正相見。

看到這裡,我不禁掩卷長思,究竟對葵而言,馬梧是怎樣的一個存在呢?在葵和馬梧的交往過程中,葵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喜歡獨自到四株白木蓮和四隻青蛙圍繞著噴水池的修道院中庭讀書、每週到珠寶店上班三天、在黃昏時洗澡,然後和馬梧做愛。生活就這樣無機地重複著,沒有多餘的激情與活力,葵的米蘭總是霧雨不斷,濕冷沉鬱,時間就像古董一樣停滯在過去。而她的太陽只在東京升起。

我不曉得馬梧是否一開始就感覺到葵的心早已抽離了她的身體,有可能他愚蠢得沒有察覺任何異樣;也許他什麼都知道,只是很有風度地不說出來而已。無論如何,馬梧深深愛上了葵,他說葵是他的一切他的喜悅,用魁梧的身軀緊緊包覆住葵失溫的內心。馬梧成熟地包容了葵的一切。葵也的確喜歡馬梧,願意和他在一起。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會離開?

我想或許馬梧的姊姊安琪拉對葵說的一句話可以說明一切。她說:「馬梧是個好人。」「因為人好,所以不值得珍惜吧!」

馬梧之於我,令我對他的遭遇感到難以諒解的原因,就是安琪拉的這句話。如果葵是愛馬梧的,就不該眷戀著順正的體溫;如果葵不愛馬梧,又怎能如此坦然地接受他付出的溫柔?說穿了,就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

有一回,我到喜歡的女孩子打工的地方去喝杯小酒,我曉得女孩那天沒排班,純粹是想獨自放鬆一下那陣子緊繃的情緒。週二的夜店生意清淡,女孩的朋友們湊在一桌說話,因為去過幾次,年齡又相仿,所以大家都蠻熟,我就坐在旁邊聽她們聊天。話題不知不覺談到了我身上來。星象學家開始分析天秤座和天秤座適合當朋友不適合作情人,心理分析師試著剖析為何女孩對我不動情,其中最關鍵的因素就是「你是男人中的女人!」雙子座的心理分析師這麼說。

她們覺得我個性太溫和,太老成,凡事說好,除了微笑以外好像沒有其他的表情。這時候我才驚訝地發覺,原來同年齡的女孩喜歡的是強烈的東西。強烈的音樂、強烈的節奏、強烈的個性、強烈的愛情。我只是一碗文火慢熬的粥,在「朋友」面前,我不認為有必要表現出剛烈的個性。擁有舒坦自在的溫和,這才是我希望成為的我。

所以當我看到馬梧的角色時立刻一廂情願地對號入座,葵對馬梧的殘忍我也似乎能夠在不同的時空中感同身受。

幸好這只是小說。朋友說小說就是要製造刺激感才可以大賣,如果完美的馬梧生活在現實中,他會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年輕女孩之所以追求強烈刺激的生活是因為她們還年輕,再過幾年等見識過刺激的副作用之後,她們就會瞭解好男人的難能可貴。

真是如此嗎?我等著瞧。

至於辻仁成所寫的藍本《冷靜與熱情之間》呢,一時之間我還不想知道順正和葵之間的故事,也許等馬梧的悲傷在我心中漸漸淡化掉以後,慢慢再說吧。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stone1013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