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親的感情一向不算親近。母親在我十六歲那年和父親離異,那時正值我如火如荼準備聯考的年紀。每天除了必須一面承受課業考試的壓力,一面還得分心面對父母親每晚定時上演的咆哮與爭執。

在聯考前三個月的某天夜裡,母親一反常態地將我從被窩裡輕輕喚醒,把我叫到了餐桌前。父親和母親同坐在那兒靜默不發一語。過會兒不知是誰率先打破令人屏息的死寂,要我冷靜聽好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桌上靜靜躺著兩張離婚協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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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美味的鐵路便當,想必會有不少人直覺性立即聯想到日本。當我們在觀賞日本美食節目時,很難不被畫面上經常出現那些種類繁多、賣相精緻、且十分具有地方特色的各式鐵路便當,勾引起人性最原始的慾望。

從豐美豪奢的上選米飯到主菜到配料到佐餐酒;從裝盛的檜木片到竹葉到瓦釜到三層漆籠,經過精心設計的菜餚搭配和優雅細膩的容器與造型,無一不見日本人的講究用心。故而深深擄獲了觀眾的目光,也讓電視機前許多渴望出走的旅人在心中暗自許下,總有一天定要做一趟日本鐵路便當之旅的極樂願望。

不過,在現實生活中還未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條件來實現夢想之前,暫時先以漫畫《鐵路便當之旅》,以及由日本文藝春秋出版的《ニッポン駅弁大全》過頓乾癮解解饞,是比較實際且容易達成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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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眼下眼瞼跳了一天,至今仍看不出有打算要停止的跡象。今天開始實施換季,夏令時間規定清晨五點三十分起床,但由於每周一固定排有晨間操課,所以大多數人會在五點十分左右醒來,迅速地將棉被摺成豆腐干,做簡單的盥洗。

晨間操練時,直挺挺站了大約四十分鐘,突然感覺一陣不適湧上腦門,眼前一片黑,趕緊蹲了下來。趁午休空檔跑去醫務室找醫官,他檢查了一番後,說我這是姿勢性低血壓,坐立時血壓會變低,躺臥時又會恢復為正常的數值。醫官建議我多喝水,可以有效改善頭暈目眩的症狀。

沒想到27歲的身體竟會虛弱殘敗成這樣子。除了血壓低之外,我的身體還有其他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老毛病。人似乎總在一定年歲之後,才會驚覺到健康的重要性。軍中流傳著一句話,當兵最重要的三件事分別是「讀書、存錢、練身體」。軍人看病不用錢,該趁這個時期好好把身體舊有痼疾一次解決,才能囤積往後與人競爭搏拼的本錢。亡羊補牢猶時未晚,只希望這番大徹大悟還來得及讓我抓住青春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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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書的進度有些落後。每到一個新環境,就需要花上一兩個星期熟悉適應。當兵至今三個多月,沒想到就從成功嶺到東引,再到台南。一連換了三個單位,也當了三次菜鳥,一直在過著新兵的操累生活。私人的閱讀時間也因而被迫斷斷續續,忙時少看點,習慣之後時間多了就多看些。

上禮拜看完了藍鯨出版的《巧克力》,內容很豐富,可惜的是翻譯上略嫌艱澀拗口。尤其是西班牙人尚未侵犯中南美洲前的可可黃金時期,那段歷史距離我們遙遠,年份朝代也不甚熟悉,所以多花了不少時間消化。一直是到了可可傳入歐洲,在法國和義大利的推波助瀾下成為世界性的飲品和食物,才越看越對於巧克力的進展過程有了大致上的認識。

之後手邊接著看的是逯耀東先生所寫的《肚大能容-中國飲食文化散記》。這實在是非常值得一看的飲食好書,強力推薦!說來巧合,前幾週我才到永和上海小館,做了這輩子第一次的本幫菜初體驗,正對本幫菜感到興趣呢。結果《肚大能容》書中〈去來德興館〉、〈海派菜與海派文化〉兩篇文章,便對於本幫菜的起源、菜系融合,以及自清朝開埠之後,由於商業發展而逐步演變形成近代上海獨樹一幟的所謂「海派文化」的典故,做了淋漓盡致的詳實說明。讀完後非常過癮,深覺見識長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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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台南砲校受的是觀測士官訓。觀測士是做什麼的呢?簡單來說,就是負責在部隊前方進行情報、資訊的偵測與蒐集。

砲校課程安排上相當緊湊,除了和外頭學校一樣每天從早到晚八堂課,夜裡有時也要測驗和晚自習。學習的科目範圍很廣泛,有地面測量、電子通信、資訊保密、地圖閱讀,以及軍隊符號、敵機艦識別和各種儀器設備的操作與保養等。雖然無法樣樣專精,但每種都被要求必須懂上一些。

我很不喜歡待在教室裡,有種被迫侷限在一個框架內的拘束感。當初好不容易熬到研究所畢業,沒想到兜了一圈,又給抓回了學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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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媒體中得知日本泡麵之父安藤百福逝世的消息。也是透過報導,才曉得這位發明了被日本人喻為「20世紀最偉大發明之一」的泡麵,且白手起家一手創立了規模龐大日清食品王國的企業家,身世原來與台灣有著緊密的淵源。

不過文章中實際吸引我目光的,並不是泡麵之父身後留下的遺產有幾百億,或者日清泡麵的全球銷售量每年高達40億包等金錢遊戲。而是從中得知了日清杯麵藉由過人精準的廣告映像媒介,將泡麵這項存在我們生活中再熟悉不過的商品,提升成為具有豐富文化意涵與和平意識型態的象徵。

於是上網搜尋了日清杯麵廣告的相關網站。視覺傳達向來是日本人的強項,例如市面上各種穠纖合度充滿質感,不過份搶眼,卻又讓人印象深刻的商品包裝,早就征服許多消費者的心。但在日清的廣告影片中,沒有知名的代言人,沒有華麗耀眼的特殊效果,也不像常見的俗氣食品廣告,不斷用誇飾美味的食物影像,反覆煽動著消費者心中蠢動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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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返台,先回到台北休息了一個星期,之後便要前往台南砲兵學校接受為時八週的訓期。人在家中,一旦心情鬆懈了下來,便容易變得懶散,對時間的感受性也跟著遲鈍恍惚。總覺得沒做多少事,但假期卻那麼吸哩呼嚕地在吃吃喝喝中給消磨完了。

這趟回來口福不淺,在幾位好友不約而同的邀約下,分別到永和大名鼎鼎的「上海小館」吃了一席美味的上海菜,在「勝博殿」品嚐賴姐大力盛讚不已的炸豬排飯;同時意外地於東區的「四川吳炒手」本店讓一鍋辛香帶勁的麻辣鍋給勾了魂,也在近期報章媒體大量曝光的日法混血甜點店「15區」中,發現了精采亮眼的甜美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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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留守,上週末開始瘋狂補休。

跟部隊裡73年次的熱血設計青年小連混熟,發現我們兩人都想在當兵的這一年裡過得充實、玩些不一樣的創意。於是坐在南澳磯璇廟前、一面看著港口寧靜漁村風光,一面怔怔發呆出神的我脫口而出:「來搞份刊物吧!」

理想中,這份刊物的內容應該要有生活中令人喜悅著迷的食物、書籍、音樂、電影、設計品等各種元素,從眼耳鼻舌身意,到色聲香味觸法,經過篩選洗鍊後完整地呈現出我們對於生活的看法;然後交由小連一手包辦整體視覺上的表達,希望透過這樣的方式,愉快又充滿活力地挖堀出以往鮮少會被注意到的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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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一、

算算時間,來到東引不知不覺間已經滿月了,這週開始了站哨的生活。坦白說,我滿喜歡站哨的時間。一個人的日哨,能夠沉澱心緒,享受安靜獨立的氛圍;夜哨雖然固定安排兩個人執勤,東引無光害污染的天空,卻使繁繁星光得以穿透雲層,閃亮亮地滿佈鋪綴於夜幕之上。皎白純潔的月色襯著薄霧,幽靜的景色令人無言。

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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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我是不大看推理小說的。倒不是不喜歡,反而是深知推理小說的魔性魅力極易攫獲讀者的好奇心,使其茶飯不思廢寢忘食,心思整個淪陷於各類型天才犯案手法的豐富創意和想像力之中。我自恃沒有那麼多時間沉迷,以致於只好將心裡頭對於推理世界的無限嚮往給硬生生壓了下去。

在眾多知名的推理小說人物中,我只認識住在貝克街221B號的福爾摩斯和其畢生的勁敵,怪盜亞森羅蘋;比利時神探赫丘里.白羅(阿嘉莎‧克莉絲蒂/東方快車謀殺案);演員偵探哲瑞.雷恩(艾勒里.昆恩/X的悲劇)等寥寥數人。而在近代推理文壇異軍突起、獨樹一幟,且佔有重要地位的日本本格派推理小說,滿不好意思的,我可說是一本也沒讀過。

但這許多的原則與陌生感,在讀了東野圭吾所寫的《嫌疑犯X的獻身》後,立即被徹底打破一絲不存;它重新喚醒了潛伏在我體內的推理癮頭,像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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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讀了舒國治所著的《流浪集》和鍾文音的《寫給你的日記》。二本書均是書寫異鄉放逐的記憶,但作者不同的性格、視角,迥異的寫作風格,營造出二段扣人心弦的相異氛圍。身處於東引的我此刻讀來,特別有所感觸。


舒式散文流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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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除了雙腳之外,在東引最常使用的交通工具便是計程車了。東引沒有公車,也沒有汽機車出租的服務,因此每到放假若需想要前往某地時,往往是直接打電話給運將大哥本人,約定好時間,到指定地點等車。

東引的計程車不必靠行,多半是由島上商家們兼差駕駛,因此車體上經常會貼著諸如:某a音樂磁場(開唱片行的)、某b特產店(賣土產伴手禮的)、以及某c軍服送洗、快餐供應、網路包台特價(這最貪心全都包了!)等貼紙標語。

每當這些身上掛滿廣告字樣的計程車自山道間飛奔疾駛而過,有任何需要只須取起電話撥打其上的聯絡號碼,便會有專人為您服務到家。徹底將車體廣告的特點與效益發揮得淋漓盡致,令人不由得深感欽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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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27 Sat 2007 14:55
  • 島休

每週一日的島休日,是全島的大事。

除了少數留守營區的人員外,其餘的官兵皆會在這天放假出外休息,且採買些食物和民生用品等個人補給品。南澳村是島上唯一有商家集聚的村落,每逢島休,必然四下擠滿阿兵哥的身影,熙來攘往人聲鼎沸。在東引,南澳的地位就好比是台北的東區一樣喧鬧繁榮。

但說是「繁榮」,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條約莫二百公尺長的商店街,提供島上軍民們最基本的飲食生活滿足罷了。這裡沒有SOGO百貨公司,有的是一家名為「長虹」的五金百貨商行;沒有最具消費指標性、上山出海無所不在的7-11(好慘,連綠島和馬祖都有了說...),有的是由阿婆和大嬸看顧的傳統柑仔店(更慘,想找青春的肉體搭訕都沒機會。);當然也不會有比較像樣的餐廳或咖啡館,麥味登早餐、便當簡餐店和海產熱炒店倒有七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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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上電視囉!在東引還能上電視,想不到吧,哈!

事情是這樣的。由於華視軍教節目「莒光園地」的製作小組為錄製東引專題及春節安全宣導,特別前來島上取景拍攝,而我們部隊也在節目中被編派了幾段台詞。雖然時間不長,鏡頭也不多,且還待在山崖邊刮了一下午的冽人寒風,只為那短短的幾秒鐘。但在這淡而無味的生活中,確實增添了不小的調劑。

此次錄製的內容預計將於二月第三週星期五的莒光園地裡播出,不過我並沒有台詞,只是一堆充當背景、外表看起來都一個樣的阿兵哥中的一員。我們部隊的名稱是「東指部混砲營砲一連」(是的,我乃小砲兵是也。),如果有人春節假期閒在家裡看到這段節目,不妨找找看我在哪裡唷: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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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晴了。

連續數日的天青氣朗,驅散了內心的淺淺暗影,從陰鬱的厚繭中探出頭來。

今天難得悠閒,待在室內上了一天的軍紀課程。近黃昏時集體移動到室外上體育課,曬曬太陽的餘光。套上青白相間的體育服,換穿墨綠飛行夾克,首先進行五分鐘的簡單暖身,舒緩凍得僵化了的四肢關節。緊接下來才是重頭戲:30下伏地挺身、50次雙手平舉站立蹲下、以及100公尺來回急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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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23 Tue 2007 09:44
  • 思維

在東引的頭幾天,先被集體安置於幹訓班,進行所謂「調適教育」。調適教育期間,不必出操,按表授課,一整天觀看軍紀宣導影片,同時接受部隊長官頻繁的心理諮詢與輔導。以使初來乍到於這座台灣海峽北方孤島上的小兵們能夠暫時舒緩緊張想家的情緒,避免想不開逃兵投海(冬天會先凍死...),也得以擁有幾天適應這酷冷惡寒的緩衝期。

五天的調適教育悠悠而過,恍眼間,下部隊也已將近一週。除了每天例行排定的課程之外,不時也有許多公差、勤務要出。軍隊是高度勞動力密集的工廠,軍人則是排置於生產線上的一把把機械手臂,以著被設定好的頻率,在受侷限的活動區域內反覆重演相同的工序。而由於我是新到部的小小兵(小兵中的小兵),有更多的差事得處理,打飯,洗碗盤,清理伙房,打掃餐廳、階梯和迴廊;垃圾要確實進行分類後再集中回收,還得趕在回收車的號音遠離前讓廚餘桶搭上車。

洗澡時,擺放私人盥洗用品的綠色小水桶有規定放置的場域;床上寢具、內務櫃和私人行李櫃的陳設皆有相關的規範,人有其職,物也有其定位,一個不小心,少不了惹來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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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or die Create you exist. Keep grown is only evidence You exist.」

保持成長是存在唯一的證明。

在書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很有感觸。特別記上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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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an 21 Sun 2007 16:49
  • 書單

手邊帶著許多書一同渡海而來,預計共度未來三個月的日子。

由於數量不少,差點將行李袋撐破,最傷腦筋的是沒預料到重量竟是如此之重,讓我於一路拎來東引的路上,著實嚐到不少苦頭。「活該,誰叫你如此貪心!」我猜妳八成會這麼說。

統計了這次攜來的書單,整理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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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步出教室,習慣性抬頭遠望,猛然發覺以往總是屹立於彼端的那座山頭,怎的驟然消失無蹤了?

起大霧了。這才發現。

這場霧來得突然無預警,不過個把小時的光景,一早還是雲淡風清,如今卻已讓濃霧重重覆蓋住滿山遍野。舉目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白茫,彷彿走在雲中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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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十四個小時的航程,昨日12點01分,我終於踏上東引的土地。

在抵達東引之前,其實只約略曉得它是位於很遙遠海面上的一座孤島,但對於實際的位置和距離則壓根兒沒有任何概念。直到登陸於這座島上,才開始準備正式認識它。

東引位於台灣本島的極北端,比之馬祖再更向西北靠近中國大陸,因此許多人戲稱東引是「外島中的外島」。其土地面積僅約4.5平方公里,開車環島一周大概只須30-40分鐘,步行的話,由於島上地勢起伏甚大,可能得走上2-3小時左右,總的來說,東引是處頗適合登山健行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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